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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氣剛進入「小暑」,夏天方才揭開序幕,一周來台灣已連續兩天出現供電紅色警訊,嚴重到連「雲南白藥紅色保命子」的備用電力都投入,仍有小區域發生零星停電。這意味,當年七二九全台大停電的危機隨時可能重演。然而,目前相關部門的應變仍僅止於救火,不嚴肅面對問題肇因,民眾對危機也缺乏足夠的警惕,難道真要「不見棺材不掉淚」?

經濟部八月下旬將召開全國能源會議,討論核四封存後的電力供應問題;然而,供電危機恐怕不會等到那時才爆發。其實,問題的成因並不複雜,只因政府和社會長期以來不願面對電力供需困局,才一路惡化至今。如今,唯有拋開情緒及立場,正視台灣電力結構的脆弱體質,才能阻止斷電危機上演。

所謂供電緊急到把「雲南白藥紅色保命子」都投入,是指這一波的用電緊張,竟然到了必須啟動核一、二、三廠備用的柴油氣渦輪發電機都投入的程度。這些備用電力其實還不到廿萬瓩,但對核電廠安全保障卻極重要,沒想到這個暑假卻必須拿來應急。日本三一一震災後福島核電廠之所以難以收拾,主要是海嘯侵襲後,電廠失去全部自主電力,陷入零電力狀態。也因此,全球核電界檢討應變,認為關鍵時刻防止「電廠全黑」的應變電力極其重要。台灣才剛入夏,為了防止不斷電,竟已用上核電廠的救命電力,其急迫性應不難想像。

這一波的供電緊張令人震驚,整體供電結構之脆弱,超乎想像;然而,這樣的局面並非一日造成。主要是:長期以來作為發電主力的燃煤電廠更新受阻,燃氣電廠又受限燃料進口的區域限制,加以高溫下的火力機組無法全功率運作,包括大潭、通霄、興達、南火、台中等火力機組的發電都須減載;因此,便宜的基載電力出問題,只得出動發電成本每度超過台幣十元的氣渦輪發電機上陣,調度遠水來搶救近火,所費不貲。

一個為人們忽視的原因,是新的耗電量體不斷加入。近年來,國人對核四、非核議題投注大量心力,卻輕忽了一些改善城鄉差距、提高都市運輸效能的耗電量體不斷墊高了用電需求。例如,剛啟動的東線鐵路電氣化,必須全線維持兩萬五千伏特的高壓運轉環境,這是極大的耗電需求。再如,台北捷運新通車的信義線,乃至即將開通的松山線和機場線,也都是極為耗電的交通系統。此外,許多大型豪宅,以及造鎮計畫一推出動輒一、二千戶的社區,都是人們忽略的耗電來源。

遺憾的是,人們寄望的節約能源及綠色電力,在這次供電緊張之際,似乎絲毫未派上用場。以本周為例,綠電的貢獻僅千分之三左右,不足一趴;至於七月起推出的綠色電價,旨在鼓勵民眾節電,但一周下來,只有九萬度的申購量,且多是個人申購;高耗電的企業、工業用電戶反應更是冷淡。

只要不停電,用電戶幾乎不會在乎電力結構如何;事實是:我國擔任發電主力的「基載」,幾乎是全球電力系統最糟糕的局面,燃煤、核電、火力等穩定且燃料成本低的機組,比率低於四成。以台灣的獨立電力系統,理論上基載應達六成;這表示,我們幾乎每天都處在「鋌而走險」的境地。尤其,一些高成本的天然氣機組,甚至在半夜離峰時段也擔任「基載」角色,包括日月潭抽蓄發電,每度電都是賠本生意;但為求不斷電,只好和血吞下。

本周連續兩天台北盆地飆出高溫,便逼出了局部斷電的危險真相。根本問題出在北部用電量高,供電缺口高達一百六十萬瓩;而不管是南電北送,或是中電北送,一旦輸送過程有任何差錯,對政經樞紐的北台灣之衝擊,絕對是要命的。回顧一九九九年的七二九大停電,對台灣的傷害決不止於經濟層面,連社會人心的安定都深受打擊。

民眾要求少建電廠,卻未能減少用電,政府也忘了規劃核四封存後的電力缺口;此時,誰知台灣電力窘迫的困境會提早現形。需知,電力供應危機是燃眉之急,沒有徐圖的空間,任何大停電都是台灣難以承受的變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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